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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之歌]叁角壹分
2012-11-24 14:06:26 字号:

  儿时恰逢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那还是计划经济和人民公社化的年代。

  盛夏,正是生产队收割早稻、赶种晚稻的农忙时节。

  一日清晨,母亲把我从床上叫起来,不待我漱口洗脸,就一五一十地将一张一角纸票和一分、贰分、伍分的银角子数到我手上,总共是三角壹分。

  娘说:“家里好几天没有肥肉子炼锅子了,你爹、你哥他们的功夫重,吃饭看不到一个油星子会受不了。我卖鸡蛋积攒了叁角壹分钱,你赶早到供销社的食品站称叁角钱肥肉子回来炼锅子,剩下一分钱你买颗糖吃,算是这次差遣的奖赏”。“记住,是称肥肉子!”临出门时,娘再一次叮咛说。

  我一路小跑往供销社食品站赶,路上还看见父亲在一丘大田里做犁耙工夫。父亲看见我,喊:“别把银角子跑丢了。”

  来到食品站,门市上挤满了来称肉的邻里乡亲。我个小趁机钻进排队人群的前面,不断地呼喊:“陈伯伯,我称三毛钱的肥肉子”。十多分钟后,一个在食品站做临时工多年、负责挑送收购来的鸡鸭蛋等生鲜食品到区供销社的黎伯伯动了恻隐之心,拿起屠桌上的尖刀割了一块肥肉五分之三,瘦肉五分之二的肉称一下丢给我,我看不全是肥肉就拒绝了他的好意。心想,娘说的是要称肥肉,你那坨肉上有瘦肉,我回去不好交差。他看我不领情,就再也没有理睬我了。

  我只好和大多数没有称到肉的人一样,悻悻地离开了食品站。

  路过供销社的南货门市,脑袋里想着一分钱的奖赏该不该花。将攒在手上的钱重数一遍,居然只有二角九分。翻遍所有的口袋,硬是弄丢了一个贰分的银角子。这下慌了,母亲交代的任务不但没有完成,还丢了两分钱,糖果是吃不上了。就算把奖赏糖果的一分钱垫上,但还是差一分钱呀!

  回到家里,向母亲诉说了没有称到肥肉和丢了两分钱的原委。娘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声气,眼睛里流露出失望和无奈的神情。

  一日晚餐,妻子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儿子也刚好从学校放假回来。望着桌上的美味,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心血来潮,思绪油然而生,将这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说给儿子听。儿子平时难得静下来的孙猴子性格也收敛了许多,静静地听着,双眼中似乎有些晶莹的泪花。

  父子相对无语。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彭军民

编辑:陶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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