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凄清、荒凉,如此时、那日一般,日中,却已是昏昧,着实不解。
只是,他,还能在此存活吗?
万籁俱寂,只剩车水马龙。人们穿梭在昼如夜的大街,他再也没有“树绕村庄”,只是任由“水满玻塘”;他再也没有将一杯浊酒加雏菊放置在案头,只是死沉沉的立在那里;他再也没有捧书迷香,感受诗词中的儿女情长,千古绝唱,只是在心头彷徨又彷徨;他再也没有体会到悠悠南山东篱下的心旷神怡,只是在或真真假假或变化无常的现实中游离。他独独地矗立着低重的身子在山头,仰天长叹:“曾几何时,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再叹那造化弄得人憔悴:“先生啊,为何那成了曾几何时?那不是我老柳的家了,无奈,吾家又在何方?”
突然,他闪现在沩水边,想起五柳先生还在时,将他置身于干净祥和的院中,为何如今愈渐没了净土净水?“这是沩水?”他疑惑道。那他能体会到当年的感觉么?他愈渐期待。“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在涛涛碧水中,吾便能续之碧绿芳华吧。”他说他刚待在五柳先生家中,看院外只余星星点点的绿,低头看溪边,感叹溪水又浑浊了几岁。忽的天地换颜,既而黑云压城,转瞬间,便到了一片净土,沩山脚,沩水边,碧水、青山。柳树便是天地精灵之气所聚集的,有诗云:“含精灵而寄生”便是他吧!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他是柳,译为留。可,试问,留何?那高耸入云的建筑大楼覆盖的是污染了的白云还是依旧万里无云蓝蓝的天?那达达的马蹄早已不知所踪,“嘟嘟嘟”的鸣笛声取而代之,那么它是否能控制不可避免的废气,毒瘤?那市场热销的化工产品是否又在偷偷的水源处示威,将自身废物未经允许径自强行灌入?再问,留何?是高速发展中不动摇根本,不毁其生活之常态,不忘其初心罢了。乃曰:结根建本则固于泰山。老柳他的家呢?在沩水,在每一片蓝天下,碧水边,净土上。
他初到家,有些鹊跃,又思及那黑云压城的家,哪像这芙蓉城中的沩水之故里?他席地而坐在人群中,再像个小孩一样的停留:“家啊,我的家本该就是这样。”微风依旧,蓝天白云,只是多了很多他不知名的东西。是的,很多。琳琅满目,惹得老柳眼花缭乱,但终归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老柳寻得一人问:“为何此城不似别地?”那人答:“早些年前,也曾如别地一般,漫天灰尘,臭水肆意横流,但近年来,一切都好了,不再是柳困桃慵,杏青梅小,只道是碧水蓝天缓缓归矣。”老柳呆了,下意识重复,呢喃:“柳困桃慵,只道是缓缓归。吾的那个家,是否也可缓缓归矣?只待绿遍山原白满川了吧?”
印度泰戈尔曾说过:“你知道,你爱惜,花儿努力地开。你不知道,你厌恶,花儿努力地开。”老柳知道他喜爱的是爱惜他的这个家,但他不可独爱这家。虽沩水之绿,吾之所爱,碧蓝之天,吾之所向。但愿他一直能像杜甫诗云:“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那样,在他的每一个家中迎接春天,因为他坚信:他能等到,等那适时花开,缓缓归。他暂且歇息,浅唱一曲《离人愁》:“我就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醉里看百花深处愁……”星星点点,浅浅碧绿,散满人世间。罢,罢,罢!且看白云一朵朵簇拥高楼点缀着单调蓝天,且听“泉眼无声惜细流”,且赏街道夜景丝丝如梦,牵人心弦,且慢——那都是吾的,吾的家。
他说:
“静思伊久阻归期,
久阻归期缓缓归。
缓缓归莫与伊别,
莫与伊别静思伊。
吾家已碧水蓝天,不再柳困桃慵,伊可否缓缓归来?”
(作者系宁乡一中721班学生指导老师:黎凤芬)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张秋香
编辑:陶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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