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楼巷,因清代建有贞节牌坊而得名,是旧时玉潭古镇有名的巷子,虽然牌楼早已不在,但它的名字沿袭至今。
2002年秋天,因为要结婚,居无定所的我,在亲友的支持下,举债近四万元在牌楼巷买了一套六万元三室一厅的经济适应房。当交完房款时,兜里只剩下一百块钱。第二天早上,我在长沙岳麓山脚下去上班路上,特意在津市牛肉粉店点一碗牛肉圆粉,再加一个卤蛋,以示庆祝。
之后,我仅买两千元的装修材料,交给专搞房屋装修的堂哥、姐夫。经济适用房,其实差不多可以搬进去住,墙壁用白灰粉刷一遍,门窗都已做好,地板砖也贴好,甚至有一个简单的灶台。堂哥、姐夫还是把我的房子装饰一新,虽然只是把墙壁刮得雪白,虽然只是在客厅吊一个石膏顶,虽然只是把简易木门油漆一遍,虽然只是把厨房的橱柜加个木门,虽然只是装几个玻璃灯具……
年底,妻从广东回来,买家具。装窗帘。就有温馨的家。
把妻迎娶到新家后,度过一段难舍难分的蜜月期,但妻还是回广东,我却从岳麓山漂泊到益阳。那一段时间,牌楼巷的新家,只有周末才一个人回到那里。
那一年“非典”,因不能去广东探望妻子,我把母亲、伯父、伯母接到牌楼巷。他们第一次爬五楼,坐豁亮的木质沙发,脸上满是笑容。
暑假到了,妻终于从广东回到家里。因为是顶楼,还没装空调,风扇吹起一股热风。晚上睡觉前,我把客厅地板用水拖湿几遍,放上凉席才睡得安稳。第二天楼下邻居跑上来说,他们家的天花板都漏水,但并没责怪。
第二年初夏,女儿在牌楼巷诞生。满月那天,我终于结束在三湘四水漂泊的日子,回到沩江母亲河边。
那几年,虽然房子里装空调,但夏日晚饭后顶楼的这几户人家,还是习惯到楼顶乘凉。泡一壶茶,切半只西瓜,几户邻居就能坐到月亮升起又落下;岳父来,一包纸烟,他能和另一个单元的欧嗲从退休工资聊到老年协会的精彩活动;一张竹凉床,一把蒲扇,女儿就能进入甜蜜梦乡。抱她下楼,放到床上,她都不醒来;女儿长大,她和对面的雯雯在楼顶蹦来跳去,玩游戏。
冬天到,楼上积雪很深,女儿总要我们带她到楼顶欣赏雪景、堆雪人。那一回,后栋王哥带她洁儿也在楼顶,我们两对父女便在两栋楼之间打雪仗,雪球、笑声在楼间飞来飞去……
两年前,一环路新房装修好后,我搬离牌楼巷,但还常回那里。那时,牌楼巷另一边居民自建房屋和一些公房已拆除,变成一块草地,栽种紫薇、红枫、海棠,给牌楼巷增添几分生机。只可惜又要拆迁。
2003年至2016年,整整十四年,我一直居住在牌楼巷。虽不是出生地,但见证我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从青年走向中年。
当我再次回到牌楼巷时,邻居正在陆续搬离居住多年的家园,楼底下搬家具、收废品,已是一片狼藉,我不由得一阵心酸。许多年以后,也许再没“牌楼巷”这地名,人们也许把它忘记,但我依然会记忆犹新。
来源:今日宁乡
作者:朱顺平
编辑:陶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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